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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解離症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s6351301    時間: 2013-4-8 09:28     標題: 解離症




 

◇ 解離症發信人: Dasein (Larva), 信區: Psychiatry
標 題: 關於解離症(一)
發信站: ◎楓城杏話◎ (Wed May 6 14:59:14 1998) , 轉信

[本文經 Dasein 於 May 6 15:13:42 修改]

接續上次的精神官能症……

解離症

前面已經說過,精神官能症通常包括三大類疾病:焦慮症、強迫症、與解離症。
其中,解離症是最具有戲劇效果的疾病。
解離症最主要的問題就是「解離症狀」,所謂解離症狀指的是患者出現精神上的問題,
卻找不到相對應的生理病因,相反的,往往可以用心理因素來解釋。
譬如說:患者莫名其妙失去一段記憶,經過檢查,完全找不到病因,仔細探究後,
卻發現生病本身對案主有某種好處(譬如可以保外就醫等)。 和解離症類似的,是轉化症(Conversion),兩者的差異是在前者以精神症狀為主,如失憶、恍惚、
木僵等等,後者以生理現象為主,如痲痹、失明等。
在DSMIV,轉化症另外歸類在身體型疾患(somatoform disorder)裡。
一般認為,解離症是案主基於某些理由(Eg: 忘掉痛苦經驗、逃避責任等等),才表現出症狀,
有「故意」的味道在內。
但因為心理整合能力出問題,所以各種心理功能產生解離現象,案主無法覺知到自己正在「裝病」,
或是因為解離而遺失掉某段記憶、性格等,因而產生這種奇特的現象。
解離症狀跟轉化症狀不一定單獨出現,他可以是其他疾病的症狀之一,
譬如焦慮症、憂鬱症、甚至是器質性精神病等。
(Eg: 憂鬱症患者出現沒有理由的雙腿痲痹現象)
若症狀是原發的,沒有其他方面的問題,則單獨診斷為解離症(dissociative disorder)
或轉化症(conversion disorder)。
一般來講,解離症狀或轉化症狀會有下列幾個特點:

1. 症狀無法用生理或病理解釋一個宣稱下肢痲痹的患者,其痲痹部位可能跟神經分布毫無關係。
2. 症狀往往是病人所熟習的患者的解離症狀常常跟親友生過的病,或者自己以前生過的病相似。
譬如說:患者鄰居中風,半身不遂,患者發病時,好像在有樣學樣似的,也來個半身不遂。 3. 症狀的出現對病人有好處(Secondary gain)
解離症狀能為案主帶來病人角色,免除案主的社會責任(Eg: 免服兵役、免照顧老人、保外就醫等),
此即為Freud所謂的secondary gain。 注:Freud認為一些衝突過於強烈,無法被案主接受,所以被心理防衛機轉排除在意識之外,
造成解離現象,這對案主自我統整有直接幫助,所以叫做primary gain,
而解離現象所引發的「社會責任豁免」等,則稱為secondary gain) 4. 症狀的嚴重度與案主反應脫節(bella indifference)
面對自己的疾病,一般案主多會感到焦慮、恐懼與失落。而解離症患者面對自己的症狀,
反應卻往往較為冷淡,他們可能宣稱自己的病有多重多重,反應卻不如一般患者強烈。
這種症狀嚴重度與案主反應有落差的現象,稱之為bella indifference。 5. 症狀發生時,通常早於該症狀好發年齡
譬如說:癡呆症是老年人的疾病,然而解離症患者可以在年紀輕輕就出現類似的症狀。 6. 發病前往往有重大刺激
一般相信:解離症患者的內心早有缺陷,面臨重大問題時,無法妥善而成熟地解決,才會發病。 7. 首次發病多在35歲以前,極少在40歲以後發病因為能發病的早就發病了,不會等到四十歲以後。
 
撇開DSMIV或ICD10的分類法則不管,常被提及的解離症有下列八種:
1. 解離性失憶症(Dissociative amnesia)
發作通常很突然。患者會無法回憶先前的生活、抑或人格。損失的主要是「過去的記憶」。 2. 解離性偽癡呆(Dissociative pseudodementia)
患者會有廣泛性的記憶與行為的障礙,彷彿癡呆症一樣。
在記憶測驗上,患者會答錯問題,但隱隱然可以察覺,患者其實是知道答案的,只是不願說而已。 3. 解離性漫遊(Dissociative fugue)
患者不只失憶,還會漫遊到另一個全然不同的環境。
當他們被人找到時,往往會否認過往的生活、記憶、人格,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。
和其他種類的解離症相比,解離性漫遊患者較常有幼年時期與父母關係的障礙。自殺率也較高。 4. 解離性木僵(Dissociatve stupor)
這是一種罕見的解離症。患者會沈默著,動也不動,像死了般,偏偏意識清醒如常(只是不反應而已) 5. 解離性附身症(Dissociative trance)
患者會暫時失去對環境的覺知能力與其人格,並彷彿被另一種精神力量附身似地。
此時,患者的注意力嚴重減退,只能關注在少數事物上,並且反覆做出相同的動作,或是說相同的話。
想像一下「乩童」就對了。
就是那樣!但乩童是人在宗教影響下的結果,不能算數。只有在全然沒有理由下,
患者顯現被「附身」般,才可考慮本症。 6. 甘瑟氏症(Ganser's syndrome)
這是一種詭異的疾病。患者有下列四種特徵:
1. 意識模糊(cloudy consciuosness)
2. 似是而非的回答
3. 轉化症狀
4. 幻覺 所謂的幻覺通常是視幻覺(visual hallucination),跟一般精神分裂的聽幻覺不同。
而所謂「似是而非的回答」,更是有趣。按照Michael Gelder舉的例,
你問患者2+2=?,患者回答5;2+4=?,患者回答7;3+5=?,患者回答9。
總之,患者都比正確的答案多加一,這顯然患者知道正確答案,卻又不願意說。
更啟人疑竇的是:罹病者不少是囚犯(但不一定是),secondary gain通常很明顯。
但問題是經過長期觀察,患者的表現又很一致,叫人難以相信「裝病」可以裝的這麼徹底。
有學者認為這是一種罕見的精神病(psychosis),總之,至今尚無定論就是了。
7. 解離性人格症(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)
這就是大家熟悉的多重人格(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)。
患者會表現出兩套或兩套以上的人格,而且彼此忽略,一個人格作用時,另一個人格就隱沒不見。
兩個人格有各自的記憶、情緒、行為模式、態度等,而且差異通常很大,
好像兩個靈魂住在同一個軀體身上。
本症的發生原因不明,不過據研究顯示:
不少人是反社會人格者,而且在童年時也有性或生理上的被虐現象,
酒精與藥物濫用的情形也較常人為高。 8. 流行性歇斯底里(Epidemic hysteria)
這又是一個戲劇化的疾病。它大部分發生在女生團體裡,如護士、女校等。
通常,這個團體正遭受某種威脅,如有傳染病、色狼的消息傳入時。
團體情緒隨著威脅的流傳而趨向不安,到達一定程度後,暗示性最高、
且又是戲劇性人格的成員就可能突然發病,症狀可能是該傳言中的傳染病症狀,
或是暈眩、昏倒、嘔吐等症狀。
接著,其他次高暗示性的成員也會依序發病,更增高團體的不安性,相似症狀就向外蔓延,
最後連一些低暗示性的成員也會被捲入其中。 解離症的病因至今仍眾說紛紜。
一些研究顯示,遺傳對於解離症有影響。解離症患者的一等親罹患解離症的機率約在2.4~6.4%,
高於一般人的罹病率0.3~0.6%。
但另一些對雙胞胎的研究,卻有相反的結論。無論如何,基因與解離症的關係,仍有待更大規模的研究。
在致病機轉上,一般接受「心理功能解離」的說法,亦即原本能自我覺知與統整的個體,
因為面對壓力,解離成各部份,一些意念、記憶、行為被排除在意識之外,造成失憶、人格變化等症狀。
據Freud的說法,這些都是幼年時期跟性有關的衝突被壓抑(repression)、進入潛意識的結果。
其他學者則指稱衝突不單單只有幼年時期的性。
第一次世界大戰時,許多戰後餘生者出現解離現象,證實了壓力與解離症的關係。
儘管致病機轉未有定論,心理因素普遍被認為誘發疾病的導火線。一般說法是:
患者先存在有內部缺陷,可能是基因與生活經驗的共同結果,在某次壓力來臨時,
案主的自我(ego)無法成熟應付,因而產生解離現象。
由於致病機轉不明,所以解離症的診斷是相當困難的。
最大的難題發生在於無法排除器質性的可能,你只能說「找不到」,你無法確定「沒有」,
即使你能確定沒有器質性問題,你也無法確定就是心理病因。
而前面所述的secondary gain,在一般器質性疾患身上也會發生,不能作為診斷依據。
bella indifference也一樣,你無法判斷那是不是患者的表現疾病方式(文化、性格都會影響對疾病的看法),
前驅的壓力源更是各人反應不同。
我們只能說:當一個患者沒有secondary gain,沒有bella indifference,沒有前驅壓力源時,
比較排除解離症的可能。換言之,解離症只有負面診斷依據,沒有正面診斷依據。
因此,臨床上在診斷解離症,必須經過一段時間,小心翼翼排除其他疾病,真的找不到,
才可以考慮解離症。診斷後,若有新發現、新證據,必須立刻重新考慮診斷的正確性。
常見的鑑別診斷有:
1. 未發現的器質性病灶(直接導致症狀)
很多中樞神經系統的毛病,譬如腦瘤、癲癇(尤其是temporal lobe epilepsy)等,
都會造成失憶、人格改變的現象,但在早期,無法被偵測到,此時極可能誤診為解離症狀。
所以,若患者發作不只一次,每次都得重新探究生理病因。 2. 未發現的器質性病灶(間接誘發解離症狀)
有時候,一些中樞系統的病灶,雖然本身未造成直接的病症,但卻誘使患者出現解離現象,
如額葉、頂葉的小腫瘤。此時,解離症狀屬實,但卻是次發於器質性疾病的。 3. 未發現的其他精神方面疾病
解離現象不一定只發生於解離症。
所以當患者出現解離現象時,須小心留意是否有潛在的憂鬱、焦慮等現象,
而且,也得注意是否有精神病的可能。 4. 戲劇性人格違常患者的誇張表現
戲劇性人格違常患者傾向於誇張情感表現,以引起旁人的注意,當遭遇到一點生理上的疾病,
戲劇性人格違常患者可能反應過度,而被誤以為是轉化症或解離症。 5. 裝病
這也是很容易跟解離症混淆。尤其當患者很熟悉疾病症狀時,更是難以區辨。
唯一的辦法,就是長期觀察,直到患者露出馬腳。
解離症在一般人口裡,盛行率約千分之三到千分之六,若一等親內有相同疾病,
則盛行率增加為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六。
大多數解離症發作雖然突然,恢復也是很快。很少患者會持續過一年,
然而,據統計,一旦發病過一年,有半數患者的症狀會持續超過十年。
即使醫師小心診斷,免得誤人誤己。一項調查仍舊發現:
解離症患者在長達 7 ~ 11年的觀察中,有1/3發展出真正的器質性疾病,
另外1/3發展出憂鬱症或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病。
治療方式主要是以心理治療為主,包括三方面:
1. 再保證(reassurance)
2. 解決作為致病導火線的壓力源
3. 移除一切可能增加患者症狀的增強物。
治療者必須一再向病人解說:這病是由於心理因素引起,不是生理問題,鼓勵病人去克服症狀
(eg: 回憶、移動痲痹肢體等),必要時可以給予物理治療。治療者必須表現出對患者的支持,
但不能縱容患者,當患者因症狀而受困時,盡量鼓勵患者靠自己的力量克服。
像輪椅對於下肢痲痹的轉化症患者而言就是增強物,必須避免。
總之,我們得打斷患者潛意識中那場「生病的戲碼」。
動態心理學(Dynamic psychotherapy)的療法一般不甚被建議,即使患者往往在會談過程,
釋放出內在的焦慮與幼年衝突,但因為這會轉移治療焦點,並有情緒轉移的可能,
反而延緩解離症狀的消除。

藥物則是毫無用處。除非患者另有其他潛在的疾病,如憂鬱症等的。
行為療法也是一樣。一般並不使用。

 

http://www.socialwork.com.hk/psychtheory/theory_psy/abnormal/psy014e14.htm
作者: s6351301    時間: 2013-4-8 09:30

治療室裡的多重人格故事(上)一場心靈意識的鬥智遊戲
「我們的存在就像蜘蛛網,消長是為了因應不同的生存環境。」——DID患者文=楊雅亭.攝影=黃念謹  那一天軍醫院來了一位士兵,傳聞他在部隊上的表現令人匪夷所思,有時看似精明,有時卻連最簡單的口訣都答不出來,甚至說話的語氣像個孩子。於是這位士兵被帶到精神科做鑑定,當IQ測驗進行到一半,他神色一轉,放下筆,看著臨床心理師張艾如說:「妳幹麻一直要他做呢?我們幫他做就好了,他不會的。」「是精神分裂症嗎?!」張艾如心想,開始問說:「平常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?」「有啊!」士兵回答。「你覺得周圍的人會害你嗎?」張艾如推敲追問。「沒有,我們從小就在一起,都互相幫忙的。」士兵回答。「你是指周遭的朋友嗎?」疑惑愈來愈多,張艾如繼續追問。「不是啊,我們都是在裡面,是在一起的。」士兵毫不遮掩地說。「什麼在裡面?!為何我一句話都聽不懂。」謎樣的敘述環繞著張艾如。  士兵兀自地說起:「我們有很多不同的人,○○是負責做事的,□□是負責生氣的,還有……「夜晚到了,換我出來好不好?」一個聲音出現了。「ㄟ,你的藥吃完了,那我的呢?」另一種聲音又出現了,不同的人格說起自己的需求,與幻聽相同嗎?  他,是張艾如七年前遇見的第一位多重人格(DID)病患!

  DID令人難以置信的想像向來吸引人,張艾如告訴我們,「三面夏娃」中副人格抱著貓前去會談,但是當主人格回身後卻開始對貓過敏;而她自己的一位個案,當他的副人格出現時,高度近視的視力竟然恢復了……。「他們的存在顛覆正統醫學的教育,」張艾如嘆息說,「至今我們還是無法解釋,同一個身體如何出現不同的體質、性情,甚至腦電波反應。」  然而,要發現DID並不容易,有的醫師終其一生僅能遇見三、兩位個案,有人說,這是因為東方文化的獨特性,DID很容易與「靈魂附身」畫上等號,於是他們很少進入醫療體系;但也有人說,因為DID很容易被誤診。但是在這家軍醫院,張艾如發現的個案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,而且以男性居多。張艾如解釋說,除了是因為軍醫院的獨特體系(族群多是軍人、兵役篩檢制度),讓潛藏個案可以被發現,也是因為這群個案教她聽懂,目前的診斷手冊描述得尚未詳盡的「徵候群」。  她進一步說明,只看單一徵狀,個案很容易被誤診為是憂鬱症、躁鬱症,或精神分裂症;所以要整體診斷,他們普遍會反應說:「有好多不是耳朵聽到的聲音」,如果不繼續追問,瞭解那其實是「內在有好多訊息不斷冒出」,是來自內在的,就很容易以為是幻聽。  五年後,張艾如帶著她的觀察與疑惑,加入了「國際解離學會」(今年更名為「國際創傷與解離學會」,她是唯一的台灣會員),並發表了一篇〈DID的四種併存狀態〉註研究報告,描述了DID的其他類型,非只有好萊塢電影「三面夏娃」再現的模式。而國際上也普遍同意,主人格知道副人格存在的比率事實上也比不知道的多,未來的診斷手冊DSM-V即將改寫。  回到先前的士兵故事,張艾如笑著說,他屬於「內在家族系統」類型,是最好治療的,因為主、副人格可以彼此合作、溝通,也很清楚對方的存在價值,生活中如果沒太大的困擾,個案通常也不會回診。我們想起身旁的幾位朋友,他們的「人格面具」轉換得出神入化,也許也是潛在DID吧!  「變成一個完整的『自我』,往往成了他們的最大困擾。」張艾如告訴我們,有一次士兵的母親來看孩子了,她先請這些副人格出來簽個名,副人格看到母親都喊了聲:「媽!」結果士兵媽媽氣得大叫:「我只有一個兒子!」隔天這群副人格紛紛跳腳說:「『他』的媽媽好殘忍,竟要把我們變成『一個人』,可是我們開完會,還是不知道誰該消失……。」  如果說,每一個存在都是為了因應環境而生,那麼誰又該消失呢?註:1.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;2.本來知道副人格的存在,後來因故變得不知道;3.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,但主人格無法控制副人格,就像隔著玻璃窗在觀看似的;4.好似內在的家族系統,主、副人格之間可以合作無間。 治療室裡的多重人格故事(下)一場心靈意識的鬥智遊戲「我們的存在就像蜘蛛網,消長是為了因應不同的生存環境。」——DID患者文=楊雅亭.攝影=黃念謹「如果我把自己變成貓,是否就安全了?翅膀、動物……,都是我渴望逃脫苦境的象徵。」——DID患者  心理學家普遍同意,性格是複雜的構造,它很可能在某些特定的狀況下分裂破碎。為了生存,有時候,個體必須接受不同環境的「行動暗示」。張艾如感嘆道,「DID幾乎都逃不了兒時的創傷,無論是重複性的創傷,或是一次劇烈的傷痛。」  一位個案回溯自己的生命史,重新看見了那年父母接連去世,她是怎麼由一位嬌嬌女變成早熟的孤兒。當她不聽話,她被祖父母哭訴著,於是她接收了環境的「行動暗示」,戴上「小大人」的人格面具,開始安慰長輩。但孩子的內在仍有太多情緒,為了生存,防衛機制出現了,它分出一個人格來承接她的痛苦,有時也分出另一個天真的小孩人格來平衡傷痛。於是我們不難理解,為何主人格總以孩子的模樣出現,正象徵著他們是受創記憶的承受者,抑或是希望可以停留住最快樂的童年時光。  所以張艾如提醒我們,「大人的EQ影響孩子的命運」,有些高教育水準的父母對孩子過度要求,或是以「忽略」來處罰孩子,都可能造成孩子極大的痛苦。有的孩子過度迎合父母的期待,而收斂起自己的情緒,甚至不自覺地走到腳起水泡、無法控制地想毀掉自己,這些解離症徵兆,都可能是未來DID的壤土。  另外,DID源自破碎家庭的比例極高,「但重點不是離婚本身,而是離婚後,父母有沒有關注到孩子的矛盾情緒。」雖然有研究認為「只要有替代角色就行了」,但許多個案卻表示,他們還是充滿了心理衝突,畢竟除了血濃於水,在心理層面上,父母親仍具無可取代的重要意義。  而不斷變動的環境下也可能造成孩子的認知失調,如寄人籬下、主要照顧者不停更換,或是從小移民到國外,以致於孩子不知道能依附誰,更影響孩子日後的客體關係、自我認知,甚至有的個案會說,「我從小就像行屍走肉般,連天使都是假的、都是邪惡的。」  正因為這些負面情緒不斷累積,副人格也慢慢潛伏在潛意識的世界裡,直到有一天,個案經歷了特殊事件或是壓力情境,例如,當眾被老師叫出來羞辱,從小累積的負面感受被喚起,「適切的暗號出現!」終於某個副人格衝出表態說:「這件事交給我,讓我來幫你解決!」一個人格掉入水中,痛苦、掙扎;一個人格躲進黑暗的箱子裡,那是他們的過去嗎?我不願輕易追問,除非他們準備好。  然而張艾如並沒有以「探索創傷史」做為唯一的療癒之道,她說,「我相信每個DID都存在著自我療癒的力量,如果主人格或副人格沒有準備好,我們不一定要挖掘他們的過去,而是讓他們學習面對自己,關懷、安撫內在受傷的自我。」  一位男孩在同學的挑釁下,「暴力型的副人格」挺身而出,他拿起手中的竹籤往同學的眼睛一戳,副人格解救了男孩,但男孩也因此待在醫院裡。「讓主人格知道副人格存在的意義與任務,是重要的。」張艾如向男孩解釋,因為男孩從小到大常常被欺負,是不想男孩再被傷害,而出現了這個暴力人格,誓死盡責保護主人格與整個生命體。  「這是你的家人為你冒著生命危險,你的生命共同體會很在乎你,你也要學習長大。」張艾如告訴男孩,當別人在開你玩笑,主人格要學習立刻跳出來化解、重新承擔起責任。於是她目前的療癒取向為「內在家族系統」治療觀,只要彼此運作得宜,不一定要合成一個「人格」;何時融合成一個人格,或保有幾個不同任務取向、共同合作的人格併存,皆應交由個案本身的生命共同體自己決定,而非由醫療人員決定的。  而最難治療的是「找不到主人格」的DID,她曾經發現同時存在二、三十種以上副人格的DID,這群人格像選班代般,不斷更換對外代表,但他們卻都可以隱約感覺到——「好像有某一種高層在影響我們、監督我們。」這又是一場心靈意識的鬥智遊戲。  訪談結束後,我們的腦海不禁盤旋著一位DID的自訴:「看不見的,不見得就是不存在。就像電流,你,能說它不存在嗎?」想起採訪前,走在布滿鐵窗的天橋上,看到一個中年女性迎面走來,她的眼睛斜斜地看著我們,嘴唇喃喃自語,我們揪著害怕的心快速離去。中年女人的世界究竟怎麼了、DID的世界轉換又是怎麼了,還有我們內在的揪緊害怕又意味了什麼,這一切心靈的神祕之海,或許還待時間的慢慢揭曉。

我和我的「朋友們」(上)談多重人格的肇因與治療口述/梅當陽 文字整理/陳姵蒨 攝影/黃念謹  解離性身分疾患(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, 簡稱DID),舊稱多重人格(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,簡稱MPD)。如何覺察自己或親友是否有此疾病?此類患者有哪些治療方式?本期邀請具有精神醫學專業,且長期投入心理治療領域的花蓮鳳林榮民醫院精神科主任梅當陽,與讀者分析多重人格所代表的心理意涵,以及該如何幫助這些人整飭生命。且看梅醫師的醫情記事。長期積壓的情緒  從精神醫學觀點切入,健康的人擁有統整的人格,而解離性身分疾患卻在主人格之外產生了其他不同個性的次人格,這些人格的產生,是患者長期壓抑情緒後所產生的某種心理防衛方式。  例如:患者童年時曾遭受暴力的侵害,甚或遭受性侵害等嚴重創傷,當這些沉重的情緒超乎幼小心靈所能承擔時,就可能精神崩潰,或是發展出具有自我保護功能的防衛機轉。而人格的解離,讓自我從無法承受的痛苦情緒中脫離,也是一種較複雜的自我防衛現象。  經歷創傷的患者,若缺乏適當的管道來修復這些受傷的經驗與情緒,負面的情緒就會潛抑到心底深層的「儲藏室」中,成為日後萌發不同人格的溫床。  一般而言,無論男女生,早年曾遭遇嚴重創傷的人,罹患解離性身分疾患的機率相對提高;不過,較明顯的是,受到性暴力傷害者以女性居多,因而該疾病出現了集中於女性的特殊現象。  然而,並非所有早期受過嚴重身心創傷的人,都會成為解離性身分疾患,受害者有可能演變成重度的憂鬱症患者,也有可能發生邊緣性人格異常。早期受到創傷的嚴重程度,以及身邊親友、社會介入的支持度多寡,都是影響個案復原的關鍵點。  在我多年的行醫歷程中,曾遇到過好幾位解離症或重度憂鬱症患者,個案早期都曾遭逢難以承受的創傷經驗,如不同形式的虐待或亂倫等行為;更讓個案感到沮喪的,乃是當個案有一天鼓起勇氣向最親近的家人傾訴心頭的陰影時,家人竟選擇拒絕面對!一道道創痛血痕未能得到處理及同理,漸漸地跟隨個案長大,滋長成吞噬靈魂的巨獸。缺乏被瞭解的機會  益發茁壯的人格種子,迫使本我靈魂消卻、退位;生命的愉悅被痛苦取代,鬱藍風暴席捲而來。  最近我正接手治療一名被許多醫師診斷為憂鬱症的個案,服藥三年多了,病情卻未見明顯的改善,於是我們安排了心理治療,在持續的會談後才發現,個案早年經歷過嚴重的心理創傷,現在已衍生某些解離症狀。  臨床上,解離性疾病的個案可能罹病多年,卻未主動尋求專業協助,延誤了治療的時機。再者,很多解離性身分疾患被當成是憂鬱症、焦慮症,甚至是精神分裂症之患者來治療,因此長期接受藥物治療;然而個案需要的不僅是藥物,而是適當而有效的心理治療。  此外,有些專業人員會認為解離性身分疾患是佯裝的,但研究精神醫學多年的我確信這是很痛苦的疾病。若專業人員帶著過度「懷疑」的眼光質疑患者是「詐病」,自然不會診斷患者是此類疾患,也難以建立具有療效的醫病關係。  治療解離性身分疾患,藥物僅能在初期幫助安撫患者的情緒,療效有限;我認為,深度的心理治療是必要的,平均而言,大約需要持續一到三年,每週一次的會談,才能達到一定程度的療效。  會談性治療(talk therapy)中,以自體心理學(Self Psychology)為導向的心理治療,是我用來深度瞭解個案的方法。會談之初,我會先瞭解個案當下的症狀,盡量蒐集資料、求證事實。當個案在會談過程中感受到被瞭解、被同理、被接納時,治療即可慢慢地開展深入,才能夠去面對與處理那些早期的創傷經驗。  事實上,患者一生中極度缺乏被瞭解的機會,曾有個案說,不敢向母親傾訴自己曾經歷的苦澀遭遇,因為擔心媽媽會嫌他「髒」而拋棄他;他恐懼自己不但得不到瞭解,還會不被接納!於是,很多時候,治療者也需要將治療的觸角延伸至個案的原生家庭或其配偶,協同這些重要的家庭成員一起去同理個案,給予愛的包容。 我和我的「朋友們」(下)談多重人格的肇因與治療口述/梅當陽 文字整理/陳姵蒨 攝影/黃念謹花蓮鳳林榮民醫院精神科主任梅當陽說,每個人格都有其存在的心理意義,當個案未被治療圓滿前,還是需要這些具有保護功能的「朋友」陪伴。不以消滅次人格為終極目標  有時我也會在治療的過程中,適時加入催眠治療的療程。  解離性身分疾患有一特色,就是更容易在催眠的狀態下浮現不同的人格;所以,在得到個案同意下,我會引導其進入催眠狀態,與其他的次人格見面、溝通。  對於解離性身分疾患,適當地使用催眠治療是有幫助的,當一些個案「遺忘」了早期的創傷,治療者無法在其清楚的意識下探究出問題的癥結,這時,催眠就可以發揮作用,更有效地發掘被遺忘的創傷經驗。但需要注意的是,治療者不只是揭開個案的傷口而已,還必須協助他處理疼到難以正視的傷痛,讓個案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支持他,讓他可以把當年的憤恨、苦痛傾洩盡出。  能夠協助個案走向統整而和諧的健康人格,當然是治療最理想的狀態,但助人者不能以「消滅」個案的其他次人格做為治療的終極目標;因為消滅的作法是會令其他人格不服氣的!其實每個人格都有其存在的心理意義,當個案未被治療圓滿前,還是需要這些具有保護功能的「朋友」陪伴。  所以,在治療過程中,治療者不需要、也不能以集權式的命令「要求」次人格退位。通常我會與個案談及他的恐懼或憤怒等情緒,長時間帶領個案處理早期未能處置的創傷經驗,等處理夠充分時,個案的次人格也將自然而然地慢慢退位了;也或許,治療到某種程度時,個案覺得自己已經「夠好」了,並能接受眾人格和平相處的狀態,這種情形下,個案將繼續以「我們」好好地存在與生活著。  曾有個案在治療的後期笑笑地向我說,他很懷念那些好久不見的「朋友」,我也用輕鬆的語調建議他,不妨試著在睡前,找個安靜的地方,與那些久違的「朋友」聊一聊。就近進行規律、長期的治療  「很希望能有更多專業的人士瞭解這個疾病,不然,我不知道備受折磨的自己還能支撐多久……。」有位個案這樣向我傾訴。受盡磨難的靈魂,需要的不是藥物,而是那潛抑心底深處的創痛有被瞭解、被治療的機會;因此,尋求專業醫師的協助,是患者及其家屬的當務之急。然而,因為需要花很長一段時間的密集治療,建議患者不必千里迢迢尋覓醫者,而是依照自身的時空距離,就近找一個可以規律性會談的心理醫生,讓專業人士協力引領患者釋放鬱結已久的生命陰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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